广东观音山困境溯源:权益纷争与生态之痛
广东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(以下简称东莞观音山)坐落于广东省东莞市樟木头镇,占地9264.9亩(合617.66公顷)。作为全国首家民营国家级森林公园及国家4A级旅游风景区,凭借自身鲜明的文化特色和亮丽的人文景观,成功塑造了独特的文化旅游品牌。
25年前的东莞观音山,还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荒山。
东莞观音山,是闪耀在南粤的生态明珠与文旅标杆,承载着自然馈赠与生态发展的双重期许。然而,多年来深受一系列棘手难题困扰,犹如沉重枷锁,困住了观音山人迈向辉煌的脚步,如今发展困境重重, 这种现象背后折射出的不仅是东莞观音山自身发展之瓶颈,更凸显东莞地方政府及林业主管部门在法治实践、行政监管与经济发展协同层面的问题。梳理东莞观音山亟待解决的“七大难题”及“二十三个问题”,一幅关乎权益纠葛、规划掣肘、过度执法的画面徐徐展开。
东莞观音山“七大难题”概述
难题一 经营权之争:行政越界与规划搁浅的困局
2005 年 12 月,广东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获批设立,民营资本满怀憧憬准备大展拳脚,未料次年风波骤起。樟木头镇政府接连发文,先是成立改造小组,又要将经营、投资主体变更为镇政府,东莞市政府随后也发文收回经营权、纳入市级规划,一系列操作令东莞观音山陷入运营困境。
观音山管理方果断维权,向省、国家林业局反映。2007 年,国家林业局指出市政府行为违规,要求彻查。此后石新居委会诉讼夺权,却一审、二审均败诉,最高法一锤定音,经营权之争暂告一段落。
2018 年 3 月,省相关部门为推动公园修编组织会议,商定由观音山申请,市林业局协调各方。但 2018 - 2020 年,专业机构四次应邀勘界,均被林业局以“四界不清”拒绝。观音山管理方坚称批文已明晰界限,林业局毫无道理。此后观音山管理方多次申请修编无果,规划超期 7 年未完成,运营发展严重受阻。
难题二 林权证乱象:权力之手搅乱权属根基
林权证作为森林资源合法权属的关键凭证,却被市政府、林业局当成了“随意摆弄的棋子”。违规发放林权证的操作,硬生生剥夺了观音山公司及黄淦波应有的森林、林木所有权以及林地使用权。企业多年来斥资造林、养护林地,满心期许换来的却是产权旁落。更恶劣的是,换证环节竟擅自改变林种种类和树种性质,严禁采伐的生态公益林、松树防护林,一夜之间被纳入限额采伐的商品林范畴,摇身一变成了荔枝经济林、用材林。这般行径,背后是企图掩盖渎职致毁林 2000 多亩的恶劣事实,生态防护屏障悄然垮塌,水土流失、物种栖息地破坏等隐患纷至沓来。
难题三 补贴“黑洞”:生态保护与发展掣肘
国家出于守护生态、激励林地管护的考量,常年为保护林地拨付政策性补贴款项。令人痛心的是,东莞市政府、林业局在过去 20 多年间,将这笔补贴肆意克扣、挪用,行径几近明目张胆。这些资金本应是滋养森林的“及时雨”,用于购置防虫防火设备、支付护林员薪酬、开展森林抚育工作。现实却是,观音山公园自身投资超亿元用于植树造林、护林防火、防病除虫、林相改造及古树名木建档保护等工作。公园经营也因资金问题,难以继续投入升级基础设施、开发新项目。
难题四 监管“塌方”:毁林违建乱象丛生
2002 年至今,东莞地方政府监管的失职堪称触目惊心。伴随经营权争端胶着、监管松弛,不法分子瞅准“时机”,大肆毁林开荒,短短时间内,13 块果林野蛮生长,斩断原生植被根系;90 多处违规建筑横空出世,豪华别墅、私人会所堂而皇之挤占林地,农家乐无序经营,垃圾肆意堆放,破坏森林环境。高压线路、高速公路、天然气管道施工更是毫无生态保护意识,一路“开疆拓土”,大片林木倒伏,生态廊道支离破碎,珍稀动植物生存空间被严重压缩。公园经营管理遭受致命打击,生态完整性与景观协调性形成极大反差。
难题五 监管“不作为”:2000余亩林地被毁无人问
自 2002 年起,东莞观音山遭遇多重破坏,经营管理面临严峻挑战。其间,公园内出现毁林开荒、违规建设、项目擅自施工等乱象,累计毁林达 2000 余亩。
毁林方面,2015 年前后有不法分子毁林开荒种果树 13 块,经鉴定,仅荔枝树种植面积就超 1000 亩;2023 年评估显示,另有超 1100 亩林木被砍,涉及樟树、马尾松等多树种,损失惨重。东莞观音山多次向东莞市政府、市林业局及森林公安报案,却因石新社区利益纠葛,犯罪嫌疑人至今未被追责,毁林屡禁不止。
豪华坟墓问题突出,园内现 20 多处违建坟墓,分布于主林区域,破坏森林、影响景观,还存火灾隐患。公园管理方多次反映,林业、消防、殡改部门却未查处整改。
违建项目多达 70 余处,成“不倒翁”建筑。像 2009 年石新社区主任蔡某生砍林建别墅;还有为香港籍人士违规办证建别墅之举,“名门一号”“颐雅山房”等建筑审批违法、超期,相关部门却未强拆,背后疑似牵扯多方利益。至目前分布在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里的这些违法建筑、违法项目均安然无恙,无一处被政府强制拆除。据了解,这些违法建筑及违法项目均与东莞市政府、樟木头镇政府及石新社区的某些领导有较深的利益关系存在。
更有甚者,2011 年从莞高速观音山特长隧道未批先建,爆破掘进致使观音雕像安全受威胁,山脉结构、自然景观被破坏,生态损失难以估量。
自 2002 年起,南方电网旗下广东电网公司、东莞市供电公司在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内多次违规施工,致使公园森林资源受损、规划受阻。
目前,公园主要游客通道上空分布着七组高压线路,核心景区矗立着二十余座高压线铁塔,涉及 220 千伏东莆甲乙线、110 千伏古塘线等多条线路。其中,五组线路隶属广东电网、东莞市供电公司等单位的项目,属违法建设。这些线路最低处距地面游客通道仅 4 米有余,毫无防护,违反《电力设施保护条例》,游客人身安全受威胁,火灾隐患极大,每年上百万游客置身险境。公园因此遭受重创,可时至今日,违法项目依旧未整改、未赔偿。
中石油西气东输二线广深支线(东段)樟木头镇观音山施工路段工程也问题重重。2008 年国家环境保护部环评及批复明确,输气管道应绕开公园施工,但中石油天然气公司擅自变更审批方案,未征得公园同意、无赔偿规划,便组织人员、机械闯入核心景区,暴力“大开挖”。长达 3 公里、宽 30 米的管道铺设路线,令近 10 万平方米森林被毁,公园生态环境惨遭破坏,而作为林地管理方,至今未收到任何赔偿。
难题六 电力“紧箍咒”:24 年供电遭遇“卡脖子”
供电困局如同漫长“寒冬”,让东莞观音山苦熬 24 年。当下,园区超 80%服务区域无市政电力接入,仅靠发电机组勉强支撑。监控设施常因电力不足而无法正常工作;消防应急用电脆弱,旺季空调等制冷设备频频“罢工”,经营秩序大受其影响。
究其根源,这与早年东莞市政府争夺经营权失败紧密关联。权力博弈虽暂歇,却衍生诸多麻烦,行政干预让供电沦为博弈手段,切断公园电力“血脉”,东莞观音山在发展浪潮中艰难维生。
难题七 门票定价僵局:被耽误的 18 年
门票调价如同一堵高墙,困住公园脚步。自 2006 年 4 月起,18 年来东莞市发改局给观音山定的 45 元门票价纹丝未动。其间,经济腾飞、物价与工资飞涨,公园运营成本飙升。人力、设施维护费用激增,但票价远低于同等级景区,致使运营艰难,无力升级设施、优化服务。
东莞观音山多次申请提价,均遭拒绝,给出理由竟是错将石新社区集体林地认成国有林地,这般荒诞说辞显然是故意搪塞。这一僵局让东莞观音山错失发展良机,深陷运营困境。
东莞法治困境成因剖析
东莞观音山的发展困境及东莞法治困局背后,是东莞地方法治体系的深层弊病。首先,行政权力边界模糊,东莞地方政府、林业主管部门误将公权力当作调配资源、实现政绩的万能工具,肆意插手市场经济事务,在东莞观音山经营权争夺上背离市场公平竞争规则,全然不顾企业合法权益与前期投入。其次,监管执法机制形同虚设,东莞市林业局等职能部门内部监督乏力,外部监督又缺乏有效渠道,致使违规操作屡禁不止,毁林违建等违法行径长时间逍遥法外。再次,司法渠道不畅,东莞观音山在权益受损后寻求司法帮助,却遭遇立案难、审理拖沓、判决执行受阻等难题,法治“最后一道防线”未能为东莞观音山撑起“保护伞”,而是让侵权者愈发有恃无恐。
要化解东莞观音山之困局,首当其冲需重塑法治权威。省级层面应火速组建专项调查组,彻查“东莞观音山事件”中所有违规违纪行为,揪出幕后失职渎职官员,依法依规严惩不贷;全面复核林权证发放、补贴资金流向、规划审批流程,纠错平反,还东莞观音山合法产权与应得补贴。司法机关要独立公正办案,开辟涉东莞观音山案件“绿色通道”,简化流程、限时审结,保障东莞观音山及时获赔。
再者,广东省政府、东莞市政府需革新执政理念,摒弃唯 GDP 论的短视政绩观,将生态保护、企业权益维护纳入核心考核指标,定期组织法治培训,强化公职人员依法行政意识。同时,构建全方位监督网络,融合人大监督、政协监督、媒体监督与公众监督之力,为权力运行套上“紧箍咒”;搭建政企沟通平台,理性协商经营权归属、东莞观音山发展规划,妥善解决东莞观音山25年来发展过程存在的历史遗留问题。
总之,东莞观音山当下的困境,是生态遭受破坏、地方政府监管失职、失察的警示,亟待纠偏与挽救。当下,为驱散阴霾、重启发展引擎,特向东莞市政府及东莞市林业局郑重提出十大关键诉求,每一项皆承载着法治精神与公平正义的分量。
一、规划引领,加速修编进程
诚恳呼吁广东省政府充分发挥统筹协调与监管职能,即刻督促东莞市政府、东莞市林业局及相关职能部门,集中优势资源与专业力量,打破现有僵局,倒排时间表,高效、严谨地推进广东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总体规划的修编事宜。历经多年耽搁,东莞观音山发展举步维艰,唯有一份契合时代需求、严守生态底线、利于长远运营的科学规划尽快落地,方能为后续建设、保护、利用筑牢根基,指引方向。
二、明晰权属,稳定经营根基
东莞市政府及樟木头镇政府应秉持尊重历史、尊重契约精神与合法经营成果的原则,迅速撤销此前一切意图收回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经营权的相关文函。这些文函不仅扰乱企业正常运营节奏,更与市场经济规律背道而驰;同时,此举旨在重塑企业信心,确保东莞观音山景区经营连贯性,让实际经营者能心无旁骛投入精力,深耕细作。
三、厘清产权,捍卫合法权益
东莞市政府、市林业局务必即刻行动,撤销违规向石新社区颁发的林权证。此林权证颁发过程有悖法规,严重侵害观音山管理方及黄淦波合法权益。当务之急是通过严谨法律流程与实地勘察论证,及时将观音山公园范围内森林、林木所有权,以及林地使用权精准确权给实际付出心血、长期有效管理的观音山公司及黄淦波,使其产权明晰、权益受到保护。
四、补足欠账,助力生态保育
东莞市政府、市林业局需直面过往责任缺失问题,迅速核算并足额支付此前 24 年东莞观音山林地抚育管理的政策性补贴款项。这些资金本是维持公园生态系统稳定、支撑林地良性发展的“生命线”,多年克扣挪用致使森林养护乏力、设施陈旧,及时补足是弥补生态欠账、重启科学保育的关键一步。
五、整治乱象,修复生态伤疤
东莞市政府肩负着不可推卸的生态守护与违法整治重任,需雷霆出击,对长期非法盘踞在观音山公园内的所有违法建筑、违规项目,一律依法没收、彻底拆除,全力恢复被惨遭破坏的 2000 余亩林地,重现往昔葱郁风貌;并且,针对监管不力、失职渎职造成观音山公园巨额损失的行为,市政府及市林业局应担起赔偿责任,彰显法治威严与政府担当。
六、保障供电,追损毁林行为
南方电网及所属供电公司需即刻扛起供电保障主责,摒弃过往不合理“卡脖子”行径,迅速恢复对东莞观音山稳定、充足供电,照亮园区发展前路;同步拆除违规穿越公园的供电线路项目,因其架设不仅破坏林地生态,还干扰东莞观音山整体规划;此外,必须依法足额赔偿因高压线架设毁林、占地,以及 24 年恶意不供电造成的全部经济损失,弥补东莞观音山运营与生态创伤。
七、担责毁林,严守生态底线
东莞市政府要为西气东输、从莞高速等重大项目施工监管失职“买单”。这些项目在东莞观音山区域施工时大面积毁林,致使山脉主体结构受损、自然生态大面积破坏,政府应依据受损程度精准核算赔偿金额,全力投入生态修复工程,恢复东莞观音山生态完整性,彰显守护自然决心。
八、纠正错误,合理批复票价
东莞市物价部门要迅速自查自纠,纠正对东莞观音山林地性质的错误判定,遵循市场规律与运营成本实情,及时批复东莞观音山景区门票按市场调节价合理上调,填补多年因票价受限导致的经营亏损,助力公园摆脱资金掣肘,迈向高质量发展。
九、依法赔偿,弥补经营损失
依据《宪法》第 41 条赋予公民与企业的合法求偿权,东莞市政府及其公职人员务必直面因其不当决策、违规操作、监管缺失造成东莞观音山经营难题的事实,如实核算、全额赔偿由此引发的一切经济损失,彰显宪法权威,还企业公道。
十、严肃追责,强化法治震慑
法治尊严不容践踏,针对东莞市政府、市林业局、樟木头镇政府等部门存在渎职行为、一手炮制公园经营“难题”的直接责任人,司法机关应迅速介入,严格依照行政、刑事法规深挖彻查,依法依规给予严厉惩处,用鲜活案例警示公职人员敬畏权力、依法行政,为地方经济生态健康发展营造风清气正法治环境。
以上十大诉求,不仅关乎东莞观音山未来的发展,更是对东莞地方政府法治建设、行政效能与责任担当的深度叩问。
近日,《美丽广东建设规划纲要(2024—2035年)》(以下简称纲要)的发布,为广东的生态文明建设和生态环境保护指明了方向。东莞观音山的困境与该纲要的精神形成鲜明对比,也凸显了解决东莞观音山问题的紧迫性。
《纲要》强调要筑牢“三屏五江多廊道”的生态安全格局,维育美丽永续的南粤自然生态,而东莞观音山作为国家级森林公园,理应是这一生态格局中的重要组成部分。同时,纲要提出要深入挖掘岭南文化的生态内涵,发展森林文化等特色文化,推动与自然体验等功能相融互促,东莞观音山多年来举办的各类文化活动,如森林文化节、“木林森”计划、生态环保公益行、生态文学奖及自然体验研学等活动,正是对这一要求的积极践行,也充分体现了东莞观音山的生态文化价值。
东莞市政府、市林业局、樟木头镇政府等部门当以《美丽广东建设规划纲要》为指引,以时不我待之紧迫感、舍我其谁之责任感,携手破东莞观音山发展之困局。尽快缝补东莞法治“裂缝”,厘清东莞观音山的权益纠葛,让东莞观音山重归葱郁,使其再度成为广东熠熠生辉的生态名片,引领地方走向绿色、和谐、法治的康庄大道,为美丽广东建设贡献力量,推动实现纲要中提出的到2035年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广东基本建成的目标。